连连点着头，眼里点缀了几点细碎的光。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江舟沿着跑道慢悠悠往主席台的方向走，他刚刚用了全力争了四百米的第一，这会儿整条腿都有些酸软，涂时颖捏着自己的校服外套，几次都想上手去扶他，可这手是怎么也伸不出去。

　　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胆小懦弱，一路跟着江舟走到了靠北面的主席台下。

　　江舟止住了脚步，她一时间没回过神，一头撞在了江舟背后。

　　“不……不好意思！我有点走神了……”

　　涂时颖垂着脑袋，一时间窘迫到无地自容。

　　“没事，水给我吧。”江舟慢悠悠地开了口，嗓音清润磁性，勾得她心底一片酥痒。

　　她急忙把手上的矿泉水递了出去，接着慢慢抬起了头，却看见江舟正微微昂着头，视线钉在坐到主席台最高处的女生身上。

　　女生握着棉花糖吃得正开心，旁边坐着自己班的那个便宜傻宝周至，两个人像是聊到什么趣事了，都笑了开来。

　　北风微动，吹起女生鬓角的碎发，几缕沾到了棉花糖上，被她轻轻拂了下来，挽到耳后，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，可她做起来确实一派赏心悦目。

　　那是程初柚学姐么。

　　涂时颖微微偏头，去看江舟的反应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单手拧开了矿泉水瓶瓶盖，抬头灌了一半下去。

　　涂时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动，继而握成了拳。

　　江舟他……也喜欢程初柚吗？

　　——

　　程初柚根本没法忽视站在自己班前面的江舟，男生刚跑完四百，额头上冒了一层薄薄的汗，额前的碎发也湿成一绺一绺地黏在脑袋上，被他随意地往脑后抓了一把，露出他光洁饱满的前额。

　　不管怎么看，这张脸都帅得过分。

　　她半张脸隐在棉花糖后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眼，直勾勾地盯着江舟，完全忽视了他身边的涂时颖。

　　她眼瞧着江舟朝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，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，朝身边的小姑娘要了瓶水，昂着头灌了大半瓶。

　　她弓起身子，半眯着眼，又从身旁拿起自己许久没用的眼镜挂到鼻梁上。

　　江舟喝水的动作牵起他好看的颈线，突出的喉结慢慢滚动了几下，嘴角漏了几滴水珠，沿着面部轮廓慢慢滑落，划过滚动的喉结，最后没入衣领，泅出一片深色的痕迹。

　　程初柚一时间没把持住，握着棉花糖签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，她单手捂着脸，撕了一大片棉花糖咬在嘴里。

　　分泌的唾沫融化了棉花糖，甜味泛上舌尖，接着整个口腔都被棉花糖的甜味填满，舒服地程初柚咂了咂嘴。

　　她扬着下巴，一手托着腮，把江舟的整个轮廓都仔细描绘了一遍。

　　接着目光一转，瞥向了站在江舟身边的小姑娘。

　　小姑娘扎着两个低马尾，带着一副细框眼镜，小脸儿在阳光下也红扑扑的，看上去为了送瓶水倒是花了她不少勇气。

　　她见小姑娘同时也在打量着自己，便大大方方地坐好，由着她来。

　　许是她本就坐在上位，看人都是垂着眼看，程初柚高兴的时候喜欢抬着下巴，像只骄傲的小鹿，在下面两个人看来，意味完全变了个样。

　　涂时颖收紧的手指握在掌心，白嫩的掌心刻上了几道指甲的弧度，她收回打量的目光，便听见江舟轻不可闻的一声笑。

　　她愣了愣神，转头朝江舟看去。

　　江舟身边萦绕着阴沉的低气压尽数散去，只见他眼尾上扬，脸上染了真切的笑意。

　　“我想起来有些事，你自己回班吧。”江舟回过头，声音轻柔又礼貌，可听在涂时颖耳中确实说不出的残忍。

　　她低着头，轻轻“嗯”了声，慢慢往操场南边走。

　　余光之内，樟树叶轻颤，江舟抬脚往主席台上方的阶梯慢慢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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