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差极大,到了夜里,只觉寒意遍体。
粟特人常年外卖行商,天地为家,因而至任何地方,遇任何艰降,皆能很快恢复常态,而生篝火唱歌欢乐起来。
这是钟盈很向往的状态。
只是今日,那荀朔也带着的几十个突厥士兵一同留在此处过夜。
钟盈的围纱早在躲避时被割裂,现已遮不住脸,她与崔知易坐在最角落里,拿着木枝扒拉着篝火,他们二人出奇的都未多说话。
寒风渗骨,钟盈扯了扯衣衫,倒是崔知易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块波斯薄毯,递给钟盈。
二人便一同放至膝上,看着篝火默不作声。
身后有脚步声,有人顺着二人身侧坐下。
“方才听他们说,你们是大齐人?”说话的人一口标准的齐语,语气很是熟络。
“回,回将军,我们是齐人。”崔知易先反应过来,他回得很平静。
“大齐哪里人?”他问。
“我是蜀中人。”崔知易看了眼钟盈,“她是庐州人。”
荀朔听毕,视线却停留在钟盈脸上,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明亮,里面能见浑浊之色,即使映衬着火光,也只是勉强有些光。
他的脸上有一种与他此刻真实年纪全然不符的苍老,好像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往下,魁梧身形里,渗着某些难以言明的东西。
“我脸上有什么吗?”钟盈并未躲避视线,而是直接迎了上去。
倒是荀朔避开了视线,略有歉疚道:“是我失礼了。”
“只是觉得小娘子有些面熟,似在哪里见过一般。”
“这话很多人都这么说过,想来我生了一张很是寻常的脸。”钟盈回得有些冷淡。
荀朔的脸露出些许尴尬,他拨弄了一下火,又低了低头。
“大齐如今正是春日吧,不知二位去过邑京没,乐游原上的桃杏想来应该是开了。”荀朔又道,“我有多年不曾回去了,只能在此偶遇来往的大齐商队,听他们说些大齐的事情,好解一些思乡之愁。”
他低着头,草原的风已将他的须发染了半白,身上的甲胄在月色有泠泠冷光,但他佝偻着身子,却显出微弱感。
“那将军为何不归家?”钟盈并未理会他言语的哀愁,语气里却又增了咄咄逼人,“将军的家人,应当也是思念着将军的吧?”
荀朔拨弄篝火的树枝停了,他抬头看向钟盈。
崔知易轻轻扯了扯钟盈的衣袖,钟盈不作理会。
“若是将军真心想归,定然是有办法归去的。”
钟盈并不准备停下。
“将军其实,是自己不想回去吧?”
荀朔的脸一瞬惨白,映着篝火,脸上的纵横沟壑显得极为可怖。
“三娘。”崔知易小声道。
钟盈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,这才起身抬手叉手一礼。
“是我失礼了。”她说得语气并不似失礼,仍存着冷淡,“将军见谅。”
“将军见谅,”崔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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