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不得入苍剑宗门,其余诸事由你二人决定。”泱黎冷声吩咐完后,低头看着身侧少女——
“起身,回殿。”
清枝听令站起身,也不敢看泱黎神色,心头依旧懊悔,只默默低着头跟在剑修身后。
刚出朝闻堂便看见众多弟子依旧端正跪在门外,他们还不知道堂内发生了什么,更不知道那位闫掌门的所作所为,之后自有两位副掌门和峰头师父相告。
但日后,苍剑宗怕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,在诸多仙门中抬不起头了,清枝默默垂下眼帘,愈发觉得不公。
“参见凌华尊上。”众弟子纷纷叩首行礼。
少女趁机抬眼粗略扫了一眼,没寻到几个熟悉的道友,甚至连往日最交好的王平之都不见,心中猜测他们应该都是有事在外、无法归来。
当她跟着剑修离开朝闻峰时,忽然见有个少年抬起头看了过来,在一众虔诚低头的弟子中格外突兀。
清枝睁大了眼:陆旗?
那是西山灵府时和她一路的内门弟子,当时遇袭,她孤身抵挡闫振鸿,情急之下让他带着其余师弟师妹们逃出去的。
若是他知道那日要取他们性命的正是闫掌门,又会是如何心境呢?
少女忍不住回头侧目,却见少年又恭恭敬敬的把头低了下去,似乎刚刚只是错觉,或者是许久未见,同她问好?
清枝正疑惑时,忽然听见前头泱黎:“怎么?”
“没!”她立刻摇头,收回目光,潜心跟了上去。
剑修淡淡侧首,琉璃浅瞳瞥了眼众多弟子,而后收回。
回到凌华殿后,不等剑修开口,少女率先开口、主动请罪:“尊上,是我的错。”
泱黎停下脚步,静等着她的下一句话。
“我不该口不择言,故意激怒程前长老。”她低下头。
剑修咻然转身,目光冰冷:“错了!”
清枝一愣,被他薄冷的口吻吓到了。
“你不该擅作主张!”泱黎难得沉了脸色,声线凝结。
“可当时尊上是想告诉众人闫掌门死在凌华峰上吧?”少女不甘辩解,“若是仙门得知此事,又想到他死状凄惨,一定会猜度是尊上所为!甚至还会说是尊上密谋陷害!”
泱黎眼眸忽闪了下。
“您本就寡言,对这种流言肯定不屑解释,可归根究底也是因为我才让尊上名声受损的,若真如此,清枝无颜。”
“错了。”他又说了句,只是这次口吻温和了不少,“无论如何,流言始终如此。”
清枝皱眉。
“即便你担下,谣言也不会止息。”他似乎是叹息,犹豫了下,还是伸手抚上少女的头顶。
“你不该开口。”剑修垂眸看着她,“这只会将你立于风口浪尖。”
少女原本心中还有些不甘,察觉头顶传来的淡淡暖意,有些眷恋,便不做声了。
泱黎何尝不知道她为何会挺身而出将所有事一揽而下,但正是如此他才更要开口。
“徐程之事尚小,可难免不会有下一个徐程,闫振鸿继任宗门数十年,不容小觑。”他难得絮絮起来。
清枝也不做声,只俯首静听。
“日后不可如此。”他似乎看出少女的心不在焉,微微加重了下力道。
少女立刻回神,点头:“是。”
随后想起朝闻堂中的事,她苦笑:“尊上刚刚发怒,门中长老弟子会说尊上徇私的。”
没听到剑修声音,清枝悄然抬头,正看见泱黎垂眸看着自己,双目相触的一瞬,那双琉璃双眸即刻避开。
“便是徇私......”
清枝一顿,心头蔓延上暖意,又有些克制不住弯起眼眸,不愧是凌华尊上,连徇私也承认的正大光明,依稀记得当日大殿初见,他也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。
想到那日剑修眉眼凛然、琨玉秋霜的风姿,又忍不住抬眉看了看他如今的眼底温软,实在是......君子两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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