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?”
那绵绵笑音透着无形的威慑,李婆子吓得不轻,赶忙摆手,“哪敢哪敢。”
说罢,便落荒而逃。
当然,此乃后话,且说回这日李婆子退下后,沐怀卿进了内帐。
胡军医提着药箱跟在他的身后,这是每日的例行换药。
自从沐怀卿命人将东西搬回营帐后,这内帐便多了几扇屏风。
朱璃芷卧榻在屏风的另一侧,远远地看着医官给他宽衣换药。
隔着屏风朱璃芷看不清沐怀卿的脸,只能隐约看见他露在帽檐外的头发,已白去了大半。
潘鬓成霜,青丝覆雪。
包括前几日夜里那惊鸿一瞥,她见到了条条细纹爬上他的眼角。
思及此,朱璃芷闭上眼,不再去看。
她不去看,他亦不想让她看,白日里隔着屏风更衣换药。
便是要与她说上几句话,也躲在屏风之后。
只有到了夜里,他才敢从那屏风后走出来。
黑夜的营帐里没有点灯,他在床榻上拥着她,抱着她和孩子,轻声细语地哄她。
她冷淡地不想让他碰,笨拙躲开,无声地与他拉开距离。
他亦不恼,只是耐不住片刻,便又隔着被子悄悄贴近她。
只轻轻嗅着她的头发,默声不语。
这算什么?
既不当人,也不做鬼。
既然没有脸面见她,为何夜里又耐不住贴上来?
没过两日,朱璃芷便心浮气躁,连带肚里的孩子也被她的情绪影响,夜里不睡觉,一个劲儿地在肚子里折腾。
孩子和她都睡不着,翻身了几次都合不上眼。
黑夜中,她身旁的男人又贴了过来,将她一脚踢开的被褥拉了回来。
“山里夜寒,不可贪凉。”
朱璃芷闭上眼,被他拉回了被褥很快就开始浑身发汗。
没过多久,她又一脚踢开。
但沐怀卿却耐性极好,不厌其烦地给她拉被子。
最后她终于恼了,挣扎着从床上坐起。
“怎么了?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他亦坐起,询问的话音里有一丝紧张。
黑暗中他想碰她,却被她一掌挥开。
“点灯。”朱璃芷冷然开口。
沐怀卿顿了顿,旋即低道:“夜已深了,若芷儿不想睡,我陪你说说话吧。”
“点灯!”
她死死地看着他,语气已是异常不佳。
顷刻间帐子里一片安静,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对峙。
不知过了多久,沐怀卿终是下了榻,一阵细碎的响动后,待他回来时,手中端着一盏油灯。
随着火光及近,她看见了他披散在肩头,白了大半的发。
他站在床前,执着灯,脸笼罩在黑暗里。
朱璃芷立刻爬起,跪在床边,拿过他手中的灯。
火光一点点上移,照亮了他胸前的白发和宽袍。
黑暗中他似有一丝微颤,但在她的不容拒绝下,他低着头拢着眉,袒露了不愿让她看见的模样。
他无法狠下心来,对她避而不见。
亦知道她的眼里容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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