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光里显得他面目狰狞。
段延祐不愿见这场面,先一步出去了,留下侍卫与书童行刑。那书童表现出似有若无的兴奋,好像惯爱施虐,令侍卫非常反感。
昔日的大雄宝殿出檐深远,段延祐站在殿外,远观佛祖金身在夜色里沉默。这座牢狱就是如此奇特,地下是十恶不赦的罪人,地上是超度众生的佛陀。侍卫与书童来到他身后,带着一身散不尽的罪恶的气味。
“丞相如何处置?”侍卫询问。
“找机会拿到骨戒,”段延祐吩咐,“暂时不要动舅舅。”
尽管存了一念之仁,段延祐心中却隐约有了不妥的预感,并在几个时辰后很快得到应验。
揭云在散朝后单独面见他,有话要说。
“皇宫外已是人尽皆知,陛下住在皇宫里,不晓得知不知道。”
比起揭云这种圆滑的人,段延祐甚至称得上更喜欢江枳。说话滴水不漏,让人无从下手的人,似乎每一个眼神、每一次停顿都暗藏深意,着实令人讨厌。
“爱卿请讲。”
揭云皱眉以困惑的语气道:“臣深知陛下与段相舅甥情真,彼此信任。但最近有一种说法,事关丞相的身世,似乎并非户籍所记载的农户出身,而是花楼奴籍子弟。并说丞相乃是顶替了段姓农家夭折的长子,才得以从仕。”
段延祐登时火起,摔了竹简骂道:“何来捕风捉影!竟有人胆敢构陷丞相!”
揭云有条不紊,撩袍一跪,跪下还是要说:“是也,陛下,的确尚未经过查实。不过记录这段轶闻的乃是《品藻册》。此书,不晓得陛下是否了解,乃是我大亓在野的士人名录,其撰写者董贤,有志于品鉴士人德行操守,为国选材,朝廷擢拔白身,常常听取此书意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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