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野陵闻声抬起头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沈逢姝默默与他对视片刻,毫不犹豫抬起沾满墨汁的手,就往他的书案上抹。
手快要落下时,她突然一怔。
北野陵并没有像惯常般批折子。
他的面前是铺展开的宣纸,上面工笔细描了一个小丫头,圆脸蛋,玲珑眼,正气鼓鼓噘着嘴生闷气。
正是沈逢姝自己。
她的脸立刻红了:“北野陵你摸鱼!”
北野陵噙着笑,起身牵着她去净手:
“画一张王妃赔罪,不生气了好不好?”
“好嘛。”她小小声,耳朵根都发烫,“这次原谅你。”
现在,北野陵已经忘记当时他们是为什么吵架了。
……
北野陵在振归殿,沈逢姝的枕头底下发现了那幅画。
画没有装裱,已经有些皱了。
左下角一行歪七扭八的字:
北野陵摸鱼纪念。
北野陵刚认识沈逢姝时,她不会用毛笔,字很难看,而且还缺笔少划。
于是北野陵就手把手教她。
她学得很慢,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偷瞄身边的北野陵。
北野陵上过战场,在这方面再敏锐不过,但他从来不拆穿她。
浑水摸鱼下来,唯独“北野陵”这三个字沈逢姝写得很漂亮,铁画银钩,拿出去几乎可以和北野陵自己的亲笔以假乱真。
很长一段时间,她只写这三个字。
这个不着调的落款底下,还有沈逢姝自己用朱砂画的私印。
是一条简笔的小鱼。
沈逢姝当时说:“这是一条咸鱼。”
她给北野陵的书房起名叫咸鱼斋,因为她在书房活得很像一条咸鱼,除了偷看北野陵,就是翻话本子。
沈逢姝一直很娇气,就算是看话本子,都要吃零嘴才满意。
但就是这样一个娇气的女孩子,随他上战场、杀人。
还穿着那么薄的衣裳,在寒雪夜,从城墙上一跃而下。
北野陵的胸口又开始发疼。
他走到寝殿中间的香炉前。
半人高的铜炉,镂空处是仙人骑鹤的图案,冷生香的白烟慢悠悠从缝隙里往外飘。
沈逢姝最后那两个月,不要说冷生香,连取暖的银丝炭都不够。
北野陵掀开铜炉盖子,把画放在香料上,看着它一点点被火光吞噬。
“你离那个香炉远一点啦。”
沈逢姝的声音又响起了,听着很不情愿,“要不又呛得咳血了。”
去年惊雷谷一役,北野陵的肺部了重伤,从此就受不住烟。
北野陵没说话,他已经习惯这种疯了一样的幻听。
沈逢姝大概也没指望他理会自己,就自顾自地说道:
“我好想骑马哎,跟在你身边这几天,就一直飘来飘去,都要忘记走路的感觉了。”
“你跟在我身边,不烦么。”
北野陵突然开口,声音冷冷的,“我讨厌你,你应该知道吧?”
那边又没动静了。
北野陵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,竟然幻想着和死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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